無心（我和她和他的爱情故事）其一

文/牧风 　　我想也许我就是别人口中的渣男吧，挣扎在不同的维度里，找寻一个迷失的自己。 时至今日，已分不清两段感情，哪一段才是我的初恋。 那年我十五岁，是别人眼中的傻孩子，没心没肺，甚至不明白什么是爱情，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是那样的模糊，只是听到身边的同学说谁和谁在处对象云云，感觉挺有意思。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谈恋爱，甚至不明白如何谈恋爱，也就不去想这些与我无关的东西。 那时的学校生活于我来说，最开心的莫过于坐在篮球场旁的双杠上看着我发小打篮球，他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笑容特别干净甜美，就像有一种魔力，总是会深深地吸引着我，我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或许只是兄弟吧，毕竟对于那时不懂感情的我来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有一天，他和隔壁班的一个女孩走得很近，以前每天放学我们俩都是形影不离，可自从他认识了她，一切都变了，我的心里隐隐的感觉到痛，那时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只是从此以后，我学会了远远的看着他，却又远离他。 初中毕业以后，我和同桌的一个女孩考到了同一所高中，她有着大大的眼睛，一米七多的个头，总是编着一条长长的马尾辫，皮肤尤其白皙，她总是喜欢放学后找我去河边聊天，和我诉说她的开心与难过，我比较嘴笨和腼腆，也只是随声附和着。直到她的主动打破僵局，我才体验到人生第一次接吻的感受。那天我傻傻的问她，我们算是处对象了吗？ 她笑着骂我一句，傻子。自打那以后，生活的每一天除了上课，就是我们彼此腻歪在一起的身影，那时的我，是甜蜜的。但是好景不长，一次偶然间我看到她和别的男孩手拉手有说有笑，我眼中的一切美好瞬间破灭了，也是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从深深的喜欢一个人，到深深地厌恶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间！ 在最伤心的时候，我又想起了发小，不知道他在别的学校还好吗？那以后的一年里，我没有再谈过感情，甚至对女生有一种莫名的厌恶，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中时常浮现起我发小儿的身影。可是我没有勇气去打扰！ 后来在网上查询到了一个词：同性恋。包括解释和张国荣等一些艺人的信息，一些同性交友网站，还有同志聊天室，我疯狂的科普着一些以前从未了解过的东西，明白了原来男人和男人也可以有爱情，更深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那种可能不被世人接受的想法。可是我肯定不是同性恋，也不能是，如果朋友知道了该如何看我？如果父母知道了，我会不会被抛弃？我的内心忐忑不安，恐惧，却又好奇。这种强烈的好奇心催使着我打开了聊天室，也是在聊天室中，认识了那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还记得那时我十六岁，他二十七岁，我们聊得很投缘，他告诉我他刚退伍回来，做了一些小生意，有过一段感情经历，最后不了了之，想要找到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他这种感情观对我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因为至少给我感觉他不是闹着玩的。我们约定晚上九点在碧沙岗公园西门见面，正值深秋，那天他穿个黑色小皮衣，蓝色牛仔裤，一米八左右的个头，短发阳刚又带着一点清秀，身材健壮笔挺，笑着和我打招呼，那一刻我愣住了，他的笑容是那么像我发小，简直一模一样的笑容，干净而且阳光，好像充满了温暖与魔力，有时候爱上一个人，或许就因为被初见时对方身上的某一种特质深深吸引了吧，至少那一刻，我怦然心动。 我们来到河边的一条小路上，就像认识了好久的熟人那样亲切，他讲述着之前在部队里的种种过往，尤其是他的战友，也是他唯一谈过的男朋友，我静静的听着，能够感受到他心中深切的不舍与深深的无奈。我们侃侃而谈，一切都是那么自然，我想大约是阴云遮却了月光，脚下是厚厚的落叶，两条瘦影被昏暗的灯光拉得幽长。累了就坐在河边的长板凳上，一阵冷风袭来，我不由得紧了紧衣襟，他突然拉过我的手握在手心，那一刻我愣住了。他的手特别暖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充满了内心，我能感受到自己心脏加速跳动的声音，彼此四目相对，暂停了一切的话语，就这样不知道看了多久，然后吻在了一起。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感受，感受着他那弥漫着淡淡烟草味的呼吸，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那种踏实的感觉，时隔十几年，依旧能够记起。我想也许我们的身边会路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是他们所带给我们的不同的感受，有一些却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的吧？ 　　那晚过后，我们每天都会用QQ聊天，就好像总是有聊不完的话题，他偶尔会去学校门口等我，我们一起吃饭，散步到很晚，然后再送我回家，这种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左右。 那天是周六晚自习结束，第二天放假，我跟他来到了他生活的地方，这是一个四室两厅的房子，客厅里放了好几个人物模型和几套笔挺的西装，还有一些稿纸和熨烫机，一间房间作为仓库，堆满了衣服，这是他的工作，部队转业回来后他和叔叔一起做服装生意，学习服装打版制作。推开卧室的门，屋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床头摆放了几盆绿植，一个烟灰缸吸引了我的视线，里面密密麻麻塞满了烟头。 “以后少抽点，对身体不好”，我对他说道。 “好，听你的。今天晚上我做饭给你吃吧？你在这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说着，他走到厨房做饭去了。 我来回打量着他生活的地方，床上摆了一个超大号的抱枕，这么大的男人居然这么孩子气，我不禁在心中偷笑，看得出来他很爱干净，地板擦得锃亮，屋子里的一些小摆件上居然连灰尘都没有，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我不禁在心中胡思乱想起来。 晚饭后，他拉着我的手：“今天晚上可以不回去吗？” 我有点不知所措，但是确实又想跟他待在一起，就撒了个谎跟家人说在同学家住。晚上我们一起洗澡，彼此给对方搓背，故意拿水往对方身上喷，他的身体特别健壮，或许是部队里长期锻炼的原因吧，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线条，仿若鬼斧神工，令我着迷。我们在床上疯狂的吻着，抚摸着彼此的每一寸肌肤，内心深处有一种害羞，却也有一种幸福的窃喜。 “哥，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吗？”我抱着他问道。 “当然了，傻孩子，必须要一辈子在一起啊。”他看着我回答。 “那我们是不是就像夫妻一样呀？可是男人和男人怎么内个呀？”我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 “你做我老婆我就告诉你”，他坏笑着。 “不，我才不要做老婆，我要做老公”，在我心里自然而然的认为，做老婆就像女人一样，那样会很娘，一种抵触心理油然而生。 “行行行，只要你开心，你说啥就是啥，行不？我的小老公”他捏了捏我的鼻子。 那天我学会了很多之前并不了解的东西，并且知道了，原来两个男人之间也可以那样‘性’福。只是后来才明白，他疼得一头汗，但是他却告诉我，他的心里很满足，痛，却也快乐着！并且在认识我之前，他在部队跟前对象在一起，一直是他对象在做‘受’（性方面的女性角色）。 就这样，我们平淡的生活着，直到第二年的年初，那天他的同事来家做客，无意间问了一句：“怎么没看到嫂子跟侄子？”他沉默了半天没有回答。在外人面前，我一直以他弟弟的身份出现，别人也并不知道我们的事情，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让我如同醍醐灌顶，明白了很多。原来他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在一起生活了一年，他居然一直都在骗我，是不是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们的感情？ 那天吃饭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同事走后我哭了，哭得像个泪人，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离开，根本不想听他的花言巧语，再没有一丝的信任，原来从深爱着一个人到深深厌恶一个人，真的只需要一瞬间，这个道理曾经我忘了，现在又一次感同身受！在坐在那发呆，失魂落魄，在我拉着箱子走出卧室门的时候，他一把夺过去箱子，紧紧的抱住了我：“弟弟，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混蛋，我不应该瞒着你，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这种话你骗鬼去吧，当初你可是告诉我你单身，现在居然这样，我TM就是个傻子，把我玩的团团转你很自豪是吗？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我激动的边哭边冲着他吼道。说着，去夺我的行李箱。 “对不起……”，他噗通一声跪在我的面前，死死的抱着我的腿不让我走，一个劲儿的道歉，只有一句对不起。 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见他哭，哭得像个孩子，虽然在性方面他是受，我是攻，但是在外人面前他永远表现出来的都是理性，自信，而且强势，他有很深的大男子主义，而现在，这样一个要强的男人，却哭得像个孩子。那一刻我承认我心软了，抱着他的头两个人哭成了泪人，久久平静下来以后，他给我讲述了他的婚姻和家庭。 那是他当兵第二年，在媒人的介绍和父母的逼迫下结了婚，女方是他们本地人，两个人并没有什么感情，第二年有了他现在的双胞胎儿子，虽然对她并没有感情，但是对孩子，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也就勉强着和她过日子，有了孩子以后，他们再没有过夫妻生活，而他的妻子和他的一个好朋友偷偷在一起，这件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却从未提起过，他不想当面拆穿这些事情，毕竟都是戴着面具过日子，用他的话说，本来就是他不能给予她正常的夫妻生活，所以也不怪她。他讲的很坦然，但是我却觉得，这是真的不爱一个人，才不会在乎对方如何吧？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这件事过去后，我们还像往常一样，他对我越发的好了，甚至冬天打好洗脚水，用手给我洗脚，两个人一起泡脚，嬉嬉闹闹，溅得满屋子水，却也乐在其中，只是我平时没有以前那么开心，在我的心里始终觉得，自己就这样被迫做了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吗？这就像一根刺，深深刺痛着自己的人格与道德。他也看得出来，只是我没有想到，在他的心里我是那么重要，甚至我一直认为他也许只是寂寞玩玩需要个伴儿罢了，直到三个月后的一天，他突然给了我一个红本本，上面赫然写着“离婚证”几个烫金字体。我当时呆住了。 “我和她离婚了”他说的很轻巧，如释重负，我却知道，他承受了太多太多。难道是为了我吗？这样我不是坐实了第三者的头衔吗？ “对不起”我哽咽着说，我的心里很难过，并没有那么开心，因为我一直认为好像是自己破坏了别人的家庭！ “傻子，别难过，不是为了你，是为我自己，离了也好，我解脱了，她也解脱了，小刚（他同村的好朋友）他俩也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他笑着说道。 “那你爸妈咋想？你俩孩子咋办？” “我总不能这样浑浑噩噩一辈子，没有感情在一起也是痛苦，至于孩子，他们长大懂感情后一定会理解我的。弟弟，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对吗？”他看着我，眼圈有些泛红。 我一把抱住了他，我明白他的心里一定很苦“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也一辈子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恩，一定” 相识两年了，再一次的海誓山盟，我们没有一点腻歪，觉得稀疏平常，只是想再一次明确彼此的想法，同时更想要紧紧的抓住彼此，寻得内心的踏实。 暑假的时候，我们一起开车去了他的家乡，很多山，但是环境挺漂亮，几间窑洞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颗老树，几间平房，收拾的干净利索。他的父亲有心脏病，前些年做的心脏搭桥手术，母亲身体还算英朗，妹妹做口语翻译的，嫁到了国外，偶尔两年左右才会回家看看。跟着他认识了很多他生活中的人，我想这大概是另一种信任吧。 这样的生活平淡而且幸福，直到我们相识的第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