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老爸茶里的老爸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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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圳…… 老爸茶，海南地区独特的风俗文化现象，相当普及，像雨水般渗透到这里每座城市乡村的边边角角。 老爸茶，就连名字都十分贴近岁月，没当老爸前，我和我的伙伴们从来不会走进这类茶馆，做了老爸后，每次回海口，总会兴致勃勃约朋友喝几回老爸茶。为了证明我不是个例，还特地去问过许许多多人，答案几乎一致。 老爸茶明显的特点就是简陋，在街巷骑楼下铺或干脆在临街的空地上拉出铺面，撑起数片雨棚，无需装修，只需起个炉灶，摆上锅碗瓢盆，七拼八凑放上十来张不一样的桌凳即成。假如在乡村，那就更简单了，搭个棚，起个灶，四周用竹木或者雨布一围，通风透亮，连店名都可以完全省略。

在海南，老爸茶随处可见，来喝茶的基本是住在周边不远的中老年人，彼此间都很熟悉，熟悉才会产生气氛，偶尔也会有路过赶上这个时间点就近过瘾的茶客，这是老爸茶自身拥有的一种无形的魔力，老爸们无法戒掉每天到了下午就往这里凑热闹的习惯。 热闹是老爸茶存在的最大价值，如果没有人头攒动、烟气缭绕，没有像海涛一样的声浪，老爸们不会再来。

老爸茶的服务员除了勤快还必须能说会笑，她（他）们一刻不停的穿梭在桌椅板凳有限的空间里，添茶倒水，端上各类小吃，然后小心翼翼的记上账，还要尽量挤出一些座位，安排源源不断进来的老爸们。 热情周到，笑口常开，从下午到傍晚歇业前不准下逐客令，即便有的老爸一天里只点了两块钱一壶的茶。这条规矩，几乎成为所有老爸茶不敢违背的铁律。 老爸茶，堪称是海南一道独有的风景线，隐约其中的文化现象，让许多初来旅游的人表示看不懂。他们很想知道，在这片乱哄哄的狭小天地里，老爸们都在聊一份什么？

老爸们什么都聊，男人女人，芸芸众生，家长里短，人情世故等等等等。老爸茶好比浓缩的社会一面，反映着生活百态，与其说品味的是茶，不如说品味人生。 随着社会变革，博彩业在海南风行，除了国家发行的福利彩和体彩，海南很多地方都存在着私人博彩，小到几十元大到几十万，老爸茶继而成为讨论彩票话题的新型场所。 这些地下彩票点属于非法，每周一到周五都有开奖，一般来说，中个几百上千立即能兑现，假如有人幸运中到几万或者更多，销售点便会马上神奇的消失。当然也有人中了大奖兑现到的，只能说碰上了信誉好的老板。关于私彩五花八门的故事，老爸们能从下午讲到黄昏，如果哪个老爸有幸中了博彩，所有和他熟悉的人都免单今日的茶钱。

老爸茶由来已久，根深蒂固，成为海南的老爸们不可缺失的男人的天堂。必须说，透过这种风俗民情，从中可以看出海南女子的传统美德。关于海南女子，如果你去岛内山区或许更能感受到她们的品行，操持家务，孝敬公婆，相夫教子，天经地义。 当然，这和老爸茶的形成有着深厚的缘由。 之所以出现老爸茶文化现象，完全因为早期的海南人普遍以打渔为生，男人天未亮出海作业，收网回到家整个下午无所事事，于是大家聚在一起喝茶聊天，久而久之，最终形成老爸茶文化现象。 去年疫情蔓延，海南全省的老爸茶尽数关闭，这在史上是非常罕见的。老爸们响应政府号召，数月未出家门。据报道，海南省人民在这次抗疫中取得了显著成绩，当时，即便在没有疫情发生的山区，同样是没有一家老爸茶营业的局面，这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 我常常和朋友们讲，别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老爸茶，别光盯着老爸们整天泡在茶里，别老想着他们的日子比我们朝九晚五工作更有钱这种片面理解的问题上，人生各有各的味道，不同视野不同的感受。 也别担心老爸茶还能存在多久，这种文化现象早已渗透当地的人类生活，只要世上还有风情万种的老爸们，就一定有风情万种的老爸茶。

2020年4月20日稿于海口寓所

2021年9月26日修改于沪